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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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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和暖,正值春夏之交,陽光燦爛地照在草地上,剛剛澆過水的草葉子上還蕩漾著水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圍墻外的茂盛的樹木裏傳來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是個春光明媚的早晨。

蓮生坐在走廊上低頭寫字,她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烏黑的眼睛不敢眨地盯著本子和手中得筆。然而五歲的孩子,只會寫哥哥教過的數字和自己的名字。

“哥哥,我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哥哥的名字呢?哥哥教我寫好不好?”女孩往屋裏喊。不久,出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眉目清朗,身材頎長,看起來有些消瘦。少年蹲在她旁邊,手把手地教她。

“蓮、陽。寫好了,自己練習一遍吧。”

“好。”女孩應了一聲就又開始認真地練起字來,字跡寫得歪歪扭扭的,男孩忍不住呵呵地笑起來。女孩似乎生氣了,臉頰紅撲撲的,突然甩開筆不寫了,就那樣看著男孩。

“蓮生不生氣,生氣就不是好姑娘了。”男孩討好地說。

“哥哥笑我的字難看......”女孩低下頭,那委屈的樣子像犯了錯的孩子。

“不會的不會的,蓮生寫得字最漂亮了,只是現在還寫不好罷了。哥哥第一次寫字的時候寫得比蓮生的還難看呢,不過你看哥哥現在寫的字不是很好看嗎?哥哥相信以後蓮生寫的字一定也很好看,比我的還好看,甚至比高修女的還要好。”

“真的嗎?”女孩驚喜地擡頭。

“當然啦,我們蓮生可是最聰慧伶俐的女孩,所以你要好好練習。”

“好!”女孩突然又充滿鬥志地喊。男孩習慣性地摸摸她的頭,嘴角上揚。蓮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唯一的親人。能夠親眼看著她安然長大似乎就會很滿足,所以他才會一直以來都拒絕跟任何人走,他要留下來保護妹妹,她還那麽小!然而他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不肯一起收養他們兄妹。

“孩子們,進來!”高修女嚴厲的聲音傳來,在各地玩耍的孩子都一下子向大堂奔去,遲了說不定要被高修女罰了,男孩也趕緊拉著女孩走過去。

來到大堂,孩子們看見燕姑姑也在,高興得不得了。因為燕姑姑不僅脾氣很好,很耐心而且總是帶好多好玩好吃的東西給他們,只是這次,她帶來的似乎是兩個人。

蓮生一進門就註意到了燕姑姑身邊站著的兩個女孩。其中一個臉蛋清秀,頭發烏黑,而且又長又直,穿著白色的棉布裙子,是個漂亮的女孩。另一個似乎不太高興,眼睛到處掃視著這個大堂。不過她長得有點混血,棕色微卷的頭發,白白的皮膚只稍稍比她旁邊的女孩遜色一點。她穿著牛仔連體褲,白色襯衫。

蓮生一進門,卷發女孩就指著她大聲說:“我要跟她住一塊!”

大家都轉身看著蓮生,燕姑姑楞了一下,隨即微笑著說:“好!但等一下你也要問一下蓮生小朋友啊。要征得她的同意才可以跟她住在一塊的哦。”隨後她開始為大家介紹。原來這兩個女孩是剛被送來的孤兒院的孩子,同樣是沒有父母的孩子。那個頭發微卷的叫陳思瓊,那位清純美人叫蘇慎京。比起陳思瓊,蓮生更加喜歡慎京,她安安靜靜的真好。

等燕姑姑說完,思瓊就迫不及待地朝蓮生跑去,那著急的樣子好像有人跟她搶似的。待走到蓮生身邊,她一把抓住蓮生的手,大咧咧地說:“我叫陳思瓊,陳皮的陳,思想的思,瓊,就是玉露瓊漿的瓊!你叫什麽名字呀?”

“蓮生。”

“蓮生?真好聽。”她笑著說了一句,“對了,這是我小妹,蘇慎京,僅僅比我小三天哦!”她身後,慎京輕輕地拉住她的衣服,有點害怕的樣子。“慎京,出來見人啦!”思瓊說著硬是把慎京從她身後拉了出來。

“你好,我是慎京。”她弱弱地說。

“她就是這樣,膽小又害羞,沒辦法,你不要介意哈。哎?這是你哥哥嗎?好帥呀!”五歲的陳思瓊已經很會恭維人了。蓮陽看著她那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哭笑不得。

“嗯。”蓮生還是點了點頭,“你為什麽要跟我住啊?”

“因為你比她們漂亮,我喜歡和漂亮的女生住在一起。”思瓊脫口而出,不假思索。蓮陽有點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如此直白!

“好了好了我們也去玩吧,要看緊慎京哦,她很容易迷路的,哈哈......”思瓊笑著拉著她們走開了,蓮陽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走遠的身影,直覺她們之間好像有一種特別的東西聯系在一起了一樣。但他不知道是什麽,畢竟八歲的孩子,即使再早熟也不會到成人的程度。

那是她們相識的情景,在過了十一年之後,蓮生依然清晰記得,就像昨日發生的一樣。畢竟那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相遇啊。

她最近不知怎麽的,老是想起以前在孤兒院度過的日子,而且越發清晰起來。越清晰,她想起來的時候就越是心疼,那樣快樂的日子,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有了。而且不是說人老了才會想念小時候,才會不斷地回憶從前的事情嗎?就像要回憶完一生就慢慢老去一樣,可是她才十六歲啊,就專幹起老人的事來了,蓮生都覺得自己有點危險了。

蓮生撓撓頭,看著熟悉的房間,爬下床,開始新的一天,又一天等待蓮陽的歸來。

剛吃完早餐,楚經陌就來敲她家的門,堂妹江閱宣一陣風似的跑去開門。

“經陌哥,你來啦,我也準備好了,一起走吧。”

“等一下蓮生吧,蓮生,你好了嗎?”楚經陌往裏面喊。

“嗯。”蓮生挎上書包,低頭出門,靜靜地走在前面。來到江家已經六年了,江家不算什麽大門大戶,可也是超級小康家庭,養父母都有不錯的收入的工作,除了收養她,還幫著過世的哥哥養著女兒。而蓮生和驕橫的堂妹相處也有六年了,兩人的關系卻怎麽好不起來。大概原因她也知道,是楚經陌,堂妹喜歡他。但是,他似乎只把閱宣當妹妹,卻也沒有明白地跟江閱宣說,所以堂妹一直都是很努力地想要取得他的歡心。

而楚經陌似乎是喜歡蓮生的,蓮生一看就知道,他對她似乎要特別一些,那種特別也只有蓮生能明確感受到,他對她的好跟對堂妹的好是不一樣的。可是蓮生也只能裝傻,而且必須裝傻!

楚經陌是楚家的獨子,楚家是K市有頭有臉的人家,不僅富有,而且家境清白。蓮生不敢高攀,像她這樣在孤兒院長大的女孩怎麽配得起他?她只想好好活著,安靜等蓮陽回來。蓮陽回來了,她就和他一起離開這裏,去浪跡天涯,或者去找慎京和思瓊。

“姐,不久後就是經陌哥哥的生日了,你打算送什麽啊?”江閱宣開口,少女的聲音細而甜。

“哦。”蓮生好像驚醒一樣,“是嗎,你喜歡什麽?”她轉頭問楚經陌。反倒是楚經陌楞住了。

“呃......都可以啦,你喜歡送什麽就什麽吧。”

“怎麽可以這麽隨便?這麽多年,姐姐就只會送書,一點新意都沒有!”

蓮生點點頭,好像挺認同江閱宣的說法,她想了想又說:“你還是說說你喜歡什麽吧,你知道我不太會挑禮物,送了你不喜歡的那就不好了。”

“我喜歡什麽你都可以給嗎?”楚經陌笑著問。

蓮生感覺好像掉進了陷阱,感覺好像是他們在捉弄她,嘆了口氣說:“好吧,我盡力而為吧。”

“哈哈......”身後傳來愉快的笑聲。真的被捉弄了。蓮生搖搖頭,這麽快又一年過去了。記得六年前也是這個在這樣的春夏交際的季節,蓮陽不知所蹤。想起那一段記憶,蓮生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但是她越是可以淡忘,就會想得越清晰。蓮生不敢觸及到任何關於那個季節,那場大雨,那個人的記憶,她怕,一不小心她就陷進去了。

“其實書也蠻好的。”楚經陌輕輕說,“你送給我的書我都很認真地看過了,都是不錯的書,你送給我之前也一定看過吧。”

“當然看過,是覺得好看才會送給你的,不然,也入不了你的眼啊。”蓮生打趣道。

“姐姐送的書也太沈悶了些,不過經陌哥哥卻是很喜歡的。要是讓我看那種書,我可看不來。”江閱宣也說。

“你經陌哥哥年紀比你大,眼界也寬些,他最適合看這些沈悶的書了,還能從中悟到不少道理呢。”蓮生笑著說。

“她這是在變相說我老。”楚經陌不開心地說。

“哪裏啊,經陌哥哥這是沈穩大氣,睿智博學。我和姐姐都很敬佩你呢!”三人就這樣在路上說說笑笑的,氣氛空前地好。

楚經陌出神地看著蓮生,她每年都送他書,可是他看過之後從來都不敢找她討論書中的內容。她不知道他也很想想和她一起討論書中雖情節沈悶卻句子意味悠長的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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